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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一家同性恋酒吧外发现自己感染了艾滋病病毒

2017/07/18

在命运发生改变的时刻

被陌生人拥抱在怀里是一种怎样的感受

我49岁,是一个感染了艾染病病毒的同性恋。如果您曾经读过我的作品,那这些就不是新闻了。我从不避讳谈论这些,而且我认为一定要说出来,这是非常重要的事情,要尽可能地大声说出来,要对普通大众说出来。

因为我们并不孤单。

我不写作或感情关系稳定的时侯,会在洛杉矶的同性恋酒吧做守门人。这是我钟爱的工作,因为可以全方位地了解我的社群,可以从积极乐观的一面看到我的社群伙伴们是如何相聚在一起,共同战胜我们的怯懦,而且有些时刻是那么美好动人。

在洛杉矶,像艾滋病健康基金会(AHF)这样的社会服务组织会利用流动卡车提供艾滋病病毒检测服务。他们在像老鹰(Eagle)酒吧这样深受同性恋人群喜欢的同性恋酒吧外边停靠流动卡车,或者在得知同性恋人群举行派对的晚上,将流动卡车停靠在诸如西好莱坞这样的同性恋人群聚集的地方。用不了15分钟,就可以获得艾滋病病毒检测并得到检测结果。

几个月前,我在老鹰酒吧门口工作时,看到一个年轻的同性恋小伙子走进了其中一辆检测车。他出来的时侯,我知道检测结果肯定超出了他的预期。

我们就叫他帕特里克。我在酒吧里见到过他很多次——他很随和,20多岁,人很好。他在一家生产企业里做会计,就是一个普通小伙子。

离开检测卡车后,帕特里克朝我走过来,在我旁边徘徊了一阵子,看起来慌乱不知所措。

“你还好吗?”检查他身份证的时侯我问道。

“我能坐会儿吗?”他指着我的凳子问道。

一个酒吧工作人员注意到帕特里克看起来很恍惚,就问我帕特里克没事吧。我让他给我们拿一瓶水过来。

“我为什么要走进那辆检测卡车里呢?”他突然看着我问道。“为什么不能等到先看医生呢?”“结果不是你预期的,对吗?”我问道。可能在这个时刻能说一些感同深受的话会更好些,但老实讲,我只是个在酒吧守门的人而已,我不知道怎么应付这样糟糕的情况。

“我本来今晚是要去见朋友的,”他继续道,“我怎么能在知道了......还站在那儿闲聊”,他伸出胳膊抓住了我的手,“我现在该怎么办呢?”

“我也是在这样的检测卡车里检测出艾滋病病毒阳性的,”我告诉他道。“那是在Faultline,周日的奔放畅饮啤酒之夜(Sunday beer bust),我在守门,从没想过要走进去,当时就是感觉无聊,压根儿就没过脑子,就那么无意识地走进去了。”

我清晰地记得咨询员告诉我检测结果的那个时刻,感觉整个世界一瞬间坍塌了。我能听到咨询员在跟我说话,但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。咨询员将写着看医生的时间和日期的预约卡交给我后,我胡乱地塞进了口袋,踉踉跄跄地走出了检测车的门,可能就像刚才帕特里克那样。

我走回门口我的工作岗位。我努力地微笑,与其他人打情骂俏,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,但我就是无法摆脱那种感觉:就感觉我的世界正在坍塌,从四面八方向我压过来。

我朋友凯文从酒吧里走出来透气。我看着他,突然大哭起来。我告诉凯文和我的经理发生了什么。我问他们能不能回家。我需要见我的丈夫亚里克斯,我得告诉他。我的经理告诉我他也是艾滋病病毒阳性,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他说,虽然现在感觉很可怕,但过几天你看了医生开始服药后,就会好起来,这件事就不再是你生活中最重要的事了。他告诉我,很快就会忘掉了。

那时我还无法相信他。

凯文开车送我回家。我们将车停到离我家有一个街区的地方,我练习着怎么将这事儿告诉亚里克斯。

“他什么反应,怎么做的?”帕特里克听到这里时问道。

“他搂住了我,”我说道,“我不停地在哭,他就那样搂着我任由我释放自己。他不断地告诉我会没事的,我们会没事的。他是对的。你现在比我当时做的好多了。”

他笑了,我告诉他自己的故事的时侯,他一直都拉着我的手。

在附近闲逛的几个家伙走近我们。其中一个告诉帕特里克他也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,他的医生非常不错,如果帕特里克愿意的话,可以将他医生的电话号码告诉帕特里克,他们可以一起去看医生。另外一个告诉帕特里克他男朋友也是艾滋病病毒感染者,还是个职业运动员,非常健康,他们过的很幸福。

“你不介意他感染了艾滋病病毒吗?”帕特里克问道,“你不怕被感染吗?”

“你多了解这方面的信息就行了,”他说,“就像其他事情一样,你了解了,然后决定怎么做你会比较舒服,两个人一起努力就可以了。我爱他,他感染艾滋病病毒比起爱来根本不算什么。”

几分钟后,这几个家伙带着帕特里克走进酒吧去喝啤酒了。这是多么美好动人的时刻啊——社群的伙伴们照顾我们,就好像照顾他们的一分子。

我还记得另外一次,周六晚上在Faultline门口工作的时侯,另外一个家伙从检测卡车中走出来,也是带着同样的困惑和恐惧的表情。后来,他告诉我他叫麦克。我们聊了几分钟。他告诉我他和男朋友决定一起来检测。

“为什么我们要那么做?”他说道,语气和帕特里克如出一辙。“我男朋友的检测结果是阴性,怎么可能我们中只有一个是......”他哑然了。

“他进去买啤酒了,为了庆祝,但我得告诉他。”

我想告诉他关于亚里克斯的事情——我将自己的感染情况告诉给亚里克斯后,他是如何照顾我的。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感情关系的终结。我想告诉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

但我不了解他的男朋友。我也没办法了解他男朋友是否也是这样想的。

大约一个小时后,他和他男朋友从酒吧里怒气冲冲地出来了。他男朋友愤怒至极,喝醉了,一直嘲他吼着,“你这个该死的荡妇!你居然有艾滋病!你个混蛋!”

麦克在哭,求他男朋友不要离开他。

麦克哽咽着乞求道“请别离开我。”

我看着他男朋友钻进自己的车里绝尘而去,感到非常震惊。

我们站在那里,我们两个,在那悲痛的时刻。我抱住了麦克。几分钟后,他的朋友们过来了。麦克告诉他们发生的事情。他们簇拥着他,拥抱他,紧紧地搂着他,告诉他他们有多么爱他。

“嗨,”他们带着麦克离开去吃饭时我叫道,“会没事的,你会好起来的。”

“我不相信,”他说。

“一定会没事的,我保证。”

当感觉到世界朝着你坍塌下来时,很容易感到害怕。会觉得没有人再爱你了。无数的时刻我都感觉自己肮脏不堪、遭人讨厌,但每一次,我社群里的伙伴们都陪伴在我左右,保护我,照顾我。

我现在看新闻时,每每看到我社群的伙伴们在世界各地遭受虐待,这个国家针对LGBTQ人群的斗争时,我就想到帕特里克和麦克,想到那些站出来拥抱他们、保护他们的伙伴们。我也会想起那些保护我的伙伴们,我们是如此强而有力。所有如我们一样的同性恋孩子们,所有仍在纠结于自己的性别认同的孩子们,我们同性恋社群中那些挺直腰杆站的笔直、拒绝放弃的伙伴们:比起那些谴责我们所爱、谴责我们是同性恋的人们,我们会更强大。

我们是勇敢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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